母亲说,冬至长,夏至短。小时候听这句话,颇为不解,后来才知道是冬至过后,会逐渐昼长夜短,夏至则相反。母亲似乎每年的冬至都这样说,就像她以前每年的这天都给我们做汤面一样。说话也会成为习惯,她老人家用重复的话在追忆往事,如她小时候的冬至,我们小时候的冬至。
我们小时候的冬至不吃饺子,吃汤面,也就是臊子面。孩子才不管冬至不冬至的,只为了那碗油汪汪的臊子面。面条是母亲擀的,薄、筋、细,那是母亲一生中最繁忙最辛苦也是最充实的时光,母亲有力的臂膀在宽宽的案板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面团在她手上不一会就成了面卷,摊开就是一大张,光亮光亮的。而母亲“犁面”简直就像在表演。她一手按杖,一手持刀,擀杖下的面条在母亲手中来回呲——呲——的一声声中均匀地细细地涌出。这时烧开的水已经在大铁锅里翻滚,一切准备就绪,下面,浇汤,贫寒的日子就这样让母亲过得热气腾腾。
冬至长,夏至短,母亲念叨着念叨着日子就老了,她手上油汪汪的汤面已成了记忆。如今的冬至,我包饺子,与母亲一起包,包进了回味包进了悠悠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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