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虫记》本是几年前给孩子买的,但当我翻阅时就被第一篇《我的荒石园》所吸引,不过还是让给孩子先读。孩子读后却说,有的内容有点恶心。
孩子还小,当然不能从深理解这本书的价值和含义,况且,她也的确不喜欢虫子之类的东西,我的初衷是想让孩子了解一下另一种生命的世界。孩子所说的内容有点恶心,想必她指的是书中所提到的虫子互相残杀、蚕食等种种在孩子看来恐怖、血腥的场面,还有一些昆虫需要繁衍而交尾的描写。大家都知道,就连人类在特殊情况下或者特殊风俗下也有人吃人的现象,更何况是动物昆虫呢!但孩子不成熟的心灵似乎还不能理解和接受这一点,也许她认为,一切的生命都应该是相互谦让和包容的,这其中也包括爱与被爱。她可能把昆虫世界和人类混淆了。不过,等她长大一点再来读,就会对生命这个概念有了新的认识。
我最近才得以认真读完《昆虫记》,当然这只是一个选译本,收录了三十二篇,外加法布尔小传。据了解,《昆虫记》全书共十卷,计二三百万字。以后有机会,我会找来全书读完的。
我不想以这本书对社会和科学领域的贡献来谈它,只想说说自己的小小感受。法布尔的行文优美流畅,虽然他是以平时观察和实验的日记形式来叙述,但读起来如诗如歌,情趣盎然,随着书页的翻动,那些熟悉又陌生的昆虫就会一个个活蹦乱跳地跑到我们面前来展示它们的习性、捕食技巧、婚俗、爱好以及生存的残酷、残忍等。而且,有的昆虫为了觅到赖以生存的食物,不惜大搞阴谋诡计,如聪明的蜘蛛。蜘蛛网也许是世界上最精美的艺术品,同时也是最残忍的捕食工具,当然,它还是主人最舒心的住所和最得意的杰作。而有的昆虫为了保护自己,当危险来临时又是那么善于伪装,如果没有特殊本领与对方搏斗以奇制胜,那么它们最常用的办法就是装死,以此来迷惑敌人。而当对方失去戒心和防御架势时,装死的一方则迅速起来逃走。
每一只昆虫都有其可爱的一面,而我们所说的可爱,无不是要对人类好,对人类直接或者间接的好,而且长相也要看得过去,这样我们就会说某昆虫是益虫,反之则是害虫。在我看来,法布尔可不这么认为,在他的荒石园和实验室里,所有的昆虫都没有好坏之分,所有的昆虫都是一个无可替代的生命体, 虽然这些生命非常渺小短暂。如蝴蝶、蛾子,它们由毛虫艰难的蜕变后,翩翩起舞的美丽生活只有短短的几天,但它们却把自己舞得那么潇洒自如。蝉的幼虫在树下的土里会呆上四年,这可能已经算是最长的时间了,为了躲避冬天的寒冷,它还要四处搬家。当它蜕变后在树上的时间最多也不过四五个星期,这是蝉最辉煌的时候,尽管短暂,但它却一直快乐的歌唱,一直到生命的终结。许多昆虫的一生都很短暂,像蜜蜂、蚂蚱、蟋蟀等,不过三四个月而已,它们没有感情,凭本能生活,而成虫却知道怎样选择更安全的地方来保护自己的小宝宝。昆虫们弱小又强大,一生辛劳艰苦,栉风沐雨却顽强地延续着自己微小的生命。这些人类之外的小生命被法布尔赋予了爱和灵魂,它们在自己小小的世界里生息、繁衍,本分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人类有幸是进化的一族,否则大概与地球上任何一个生命体无异,而人类尽管是进化了数万年(这好像没有具体数字),却仍然还在不经意间会露出残忍残酷的动物本性,不但对同类,更对于那些弱小的异类。这实在是一种悲哀。
由《昆虫记》看来,每一个生命都来之不易,都值得尊敬,而每一个生命的世界都是精彩神奇的,它们有自己的生存法则和游戏规则。我们人类却常常自以为是,殊不知,在我们之外,还有多少无知,如浩瀚的宇宙,如眼所不及的微物等。一个小小的昆虫虽然改变不了世界,但可以影响世界,就像那个“蝴蝶效应”,这个预示性的概念,更明确了微小生物的特殊价值和含义。
法布尔一生热爱自然,矢志不渝地追求自己的理想,相对于其他科学家们来说,他更喜欢观察活动着的昆虫,而不是被大头针钉在盒子里的标本。他说:“ 你们把昆虫们杀死做各种实验,而我研究的是活的生命体;你们把它们变作苍白可怖的标本,而我却要让人们感到它们的鲜活可爱;你们在解剖室和碎尸间研究,我却在蓝天下边听蝉鸣便观察;你们把细胞和原生质分离做化学实验,我却在它们生命的巅峰研究生物的本能;你们探索死亡,而我探索生命。” 正是这种鲜活地探索,成就了他不朽的《昆虫记》。我仅读的这些选文,每篇都如优美清新的散文,娓娓阐述着自然界的丰富和生命的神奇。按法布尔的宗旨,他要把那些守着标本探索死亡的室内科学家们弄得面目全非,他要让令人生厌的博物学重新变得被人们易于接受和喜欢。所以,他在著作《昆虫记》时,不仅保持作品的翔实和严谨性,同时具备了语言的生动和叙述的趣味性,这样自然就避免了那种令人生厌的科学性文体。
这本《昆虫记》的最后,收录的是《池塘回旋曲》,《童年的回忆》,《我的学校生活》,这三篇基本概括了法布尔的童年生活和他小时候的学习经历。法布尔的童年是贫穷的,甚至没有鞋子穿,为了生计他建议父母买些鸭子自己来养,他把这些鸭子赶到一个离家很远的池塘去,鸭子在水里游嬉,他则在池塘边玩耍,这时,他发现清澈的池水里有许多蜉蝣和孑孓,柔软的水草在他的脚背上轻轻抚摸,他感到惬意极了。他对这些小生命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蹲下来细致观察,从此,他发现了另一个世界。他爱上了大自然,爱上了昆虫和花朵。他沉浸在自己的小小世界,与花朵私语,与昆虫为伴,快乐得像个小王子。
法布尔7岁开始上学,学校由农舍改成,甚至这座由农舍改成的学校还养有猪、小鸡等,他们上课时猪的小尾巴会蹭着他们的裤子。学校里唯一的老师还身兼数职,是老师,也是农民、地主田产看护人、教堂敲钟人和唱诗班成员,甚至还是村里的剃头匠。虽然法布尔在启蒙时代所受的教育堪称微薄,却更有利地让他接近于大自然。他和几个同学常常会帮着老师喂猪、喂鸡,照顾鸽子,有时还会干农活,在田地里收割干草,采摘苹果、核桃,收获燕麦。童年的生活经历使法布尔养成了热爱大自然和细心观察的良好习惯,而贫穷则使他更加坚强,不畏劳苦。正是由于热爱大自然,法布尔具有一种诗性的魅力人格,这种人格最大化地体现在他的《昆虫记》中。所以读《昆虫记》,就如读一本清新自然的昆虫史诗,沉浸其中,使人流连忘返。
法布尔说:像哲学家一般地去思考,像艺术家一般地去观察,像诗人一般地感受表达。他说到做到,《昆虫记》就是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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